读书人的罪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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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识分子在文革中的不幸遭遇,至今都让许多人愤愤不平。但如果以为知识分子纯粹是一个精英者群体,从来都高踞于道德的顶峰,那么,了无情面的历史就会出来抗议:许多最不堪目睹的丑行,恰好是读书人制造的!这就不能不谈到至少一部分读书人的罪恶,尽管这是一个十分沉重的话题。  ### 误国权臣岂是老粗 毛最卓绝超伦、最让他的崇拜者惊叹不置的是,他敢将无人敢怀疑的千年定论颠倒过来。一个典型例子就是倾覆“唯有读书高”的千年传统,将老大粗提升到读书人之上。 在毛时代,钦慕斯文绝非时髦,竞称老粗才是时尚! 我要讲述的故事恰恰有利于老粗:历代误国权臣竟然几乎都是读书人!要举出这样的例子,并不需要翻遍24史,随手拈来就是。 **王莽** 将当了15年皇帝的王莽(前45—23)算作权臣,想必会冒犯他的子孙。但他一生的主要角色,确实是西汉王朝的权臣,而且正是他利用自己的权臣地位,倾覆了他曾矢志效忠的汉王朝,让自己坐上那夺过来的龙椅。 历史上夺人江山的事情并不少见,王莽以“新朝”取代汉朝,也并非一定大恶不赦。问题是,他在皇帝位子上玩起了博学,竟将一辈子读的古书全用在施政上了,异想天开地依照古书所载恢复“周礼”,实行了一场旷古未有的“复古改革”。 已退出历史一千年的老古董,岂能说恢复就恢复?还能不天下大乱!王莽的新朝也就一世而亡了。这样的王朝亡了倒不是坏事,但连累天下苍生受数十年战乱之苦,那就罪莫大焉。因此,王莽不应算作“误了新朝的昏君”,而应是“误了汉朝的权臣”。 王莽岂止不是老粗,简直是当时读书人中的读书人!在他那个时代,若比古代经籍知识之渊博,王莽肯定是无人能匹。或许,正是这种渊博让其陷入误区而不能自拔。 **蔡京** 宋徽宗朝的宰相蔡京(1047—1126),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,是实实在在的大才子。他诗词、书法、绘画都属一流,否则岂容易打动才高八斗的宋徽宗?徽宗自己就是一个大艺术家,书法、绘画都冠绝群儒。此君臣二人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如果他们只是在私人生活中评书论画,那么完全是文化史上的美谈。不幸的是,他们却首先是权力场上的搭档。而徽宗本来就玩物丧志,无心政事;蔡京则心术不正,毫无责任心,唯务逢君之恶。 两恶相乘,危害之大就可想而知。作为一个艺术家,宋徽宗酷爱奇花异石;如果小打小闹,也无大碍。但他就是异想天开,竟要在皇宫之内建造神山仙境,为此遍求天下奇花异石;而蔡京则推波助澜,别出心裁,以所谓“花石纲”祸害全国。这还不是误国误民?岂止误国,实实在在地折腾到亡国了。君臣二人下场都很惨:徽宗当了金国的俘虏,最终就死在囚禁地;而蔡京则被割了脑袋。 **秦桧** 在古代士人中,或许就数秦桧(1090—1155)名气最大,可惜并非雅名,而是恶名:汉奸。 从现代的观点看来,“汉奸”之名似乎还有可议的余地。但至少对于岳飞之死,他难脱干系,尽管主要责任应在宋高宗赵构。在当时的形势下,南宋偏安东南一隅,国力衰微,确非锋芒正盛的虎狼之国金国的对手。尽管岳飞在边界上几次得手,但没有人能肯定足以扭转大局,对于和战的决策,并非后来一些人所想象的那样简单。但在强敌压境的形势下诛戮大将,肯定是最严重的误国行为。 宋高宗与秦桧合谋干了这件事,就都是历史罪人。至于两人的罪责谁多谁少,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中国历代读书人都有一副贱骨,就是不肯冒犯“圣上”,将任何罪责都推给臣下。 身为状元的秦桧,当然才智极高,将这件事干得颇为干净,几乎没有留下于己特别不利的文字证据,这就更使岳飞一案扑朔迷离,至今留下不少疑团,成为千古之谜。 以上三人在手握重权之前,都是大才子。那么,是否愈有才情之人,身居高位之后误国愈大?这种推论不免显得武断。但至少可以说,那些才情甚高但心术不正的人,确实弄起权来也非比寻常,其危害之烈自然就触目惊心了。学浅才疏之人或者老粗,就必无误国之心?但只是玩不出大局面罢了。 ### 不误之误 如果以几个误国权臣为例,断言历代士人误国,天下士人肯定不服。凭十载寒窗取得功名、然后报效朝廷的历代士子何止万千,其中大恶毕竟不多,一般总不免有尺寸之功于社稷,岂能尽是误国之人? 但从历史长程来看,士人作为一个群体,实际上完全支配了历代王朝的施政思路与决策,因而不能不对这些决策负有历史责任。那么,在儒家精神陶冶下的士人,其政见与决策思路之得失如何呢?至少,对下述的历史性失误恐怕难辞其咎: **精神枷锁** 儒家教义当然有其历史的合理性。但不容讳言,正是儒教的极度保守扼杀了民族的生命力,成为阻挡文明发展的一副精神枷锁。 士人首先自己被这副枷锁所禁锢,然后将这副枷锁套在王朝的脖子上;标志性的事件,就是由董仲舒大力推动的“罢黜百家独尊儒术”。中华民族被儒家教义禁锢两千年,不能不说,士人们负有某种集体责任。 **皇权专制** 皇权专制本身,应当不是士人的责任。无论士人是否进入宫廷,除了皇权专制之外,古代不可能有其他的制度选择。但是,中国的皇权专制制度具有如此极端的形式,离不开儒家精神的支撑,也离不开士人们的不断鼓吹。 历代朝臣对于帝王功德的不尽吹捧就不说了,那是他们不能不有的姿态,尚属王朝政治的常规。但像韩愈那样,竟然发明一种别出心裁的经典性表达,将帝王提升到圣人高度,说什么“臣罪当诛,天王圣明”,那就给了帝王驾驭臣下的一件求之不得的利器,臣下就更无任何独立人格可言了。 这等于士人们亲手锁紧了自己脖子上的枷锁,他们究属受害者还是加害者?当然,这种责任也并非全属儒者;秦帝国专制制度的主要设计者李斯,开极权统治之先河,实在恶莫大焉!但李斯也是读书人啊。 **重农轻商** 像中国这样的内陆型农耕社会,在经济政策上的重农轻商倾向,几乎不可避免。但这一倾向取一种很极端的形式,则与儒家教义的特别排斥商业精神、与历代士人的反复强调密切相关。在涉及工商业政策的历代朝廷辩论中,士人的主流观点总是强烈地主张重农轻商。西汉的所谓“盐铁会议”,可以作为这类辩论的典型例子。 孤立地看,这些未必构成重大失误。况且,独尊儒术、皇权专制与重农轻商等主张,在一定时期内有其合理性,至少是别无选择。但是,一种本来有严重局限性的政策倾向,经过数千年的不断强化之后,就会成为一种真正的桎梏,成为任何历史进步的障碍。这样一来,那些本来未必尽失的行为,最终累积成了不可挽回的历史性失误。 还值得注意的是,在历史上所有决定政策倾向的关键时期,士人几乎总是站在保守的立场上。不妨说,总体看来,中国士人是特别保守的一个群体。今天,我们在检视古人言论、掩卷深思时,不知该为读书人叹息,还是有几分不屑? ### 近代士人的愚妄 古代士人才智、眼光如何,肯定不能用今天的标准来衡量。不管用孔夫子的标准,还是朱熹、王阳明的标准,历代士人都不算是无知之辈。在科场上过五关斩六将奋斗出来的人,才智还能低到哪里去? 然而,笔下生辉的进士状元们,光辉了千多年之后,遇到晚清的“西风东渐”就不行了,岂止不再以才学耀眼照人,竟实实在在地被看作愚妄之人了。下面以两个重大事件中士人的表现,来说明其不可救药的愚妄。 **鸦片战争** 在爱国这一点上,士人当然没有问题,没有人不支持林则徐剿灭“英夷”。但英夷是些什么人,就没有人知道了。在对地理与时代潮流的认识上,满肚子诗书的士人,并不比普通人高明些。但士人却特别自以为是,而且还以为自己有救国救民的才识,因而显得比普通人更愚妄。朝廷中的堂堂大臣居然不怕露丑,奏章中充满了无知妄说。例如,说英夷没有膝关节,跌倒后爬不起来,因而不难制服;说英夷的洋枪洋炮可用法术破除,泼以粪便、月经带等污秽物就失效,等等。 **义和团运动** 在接近20世纪、世界各国争先恐后奔向文明的时代,一些既得不到政府保护,又无从了解外界的北方民众,无奈之下采用古老落后的组织形式与方法对抗西方人,无非是未开化民众的一种本能冲动,虽不可取,也可悲得令人同情。但朝廷中那些士人就不同了,他们经历了两场鸦片战争、中法战争、甲午战争、戊戌变法,竟然依旧固守旧章,没有用半点功夫去了解变化了的世界,其认识水平仍然停留在鸦片战争年代,竟指望依靠义和团的神拳来对付洋人,鼓噪着推动慈禧向11国使馆宣战,终于酿成巨大灾难。这样的奇耻大辱都不能使一些士人醒悟,其愚妄之深,就实在无以复加了。 ### 现代知识者的失德 古代士人的现代继承者,不再袭用“士人”这一曾経不失荣耀的名称了,它显得老迂,是过气的象征。现代读书人称为知识分子,不失为一个体面群体。这个群体表现如何呢?似乎毁誉不一,殊难定论。但有一件事大概难以回避,那就是至少一部分知识分子的失德。 “前三十年”中运动不断,最使知识分子受难的三场运动是:反右运动、拔白旗运动、文革运动。运动的主要受害者就是知识分子;但至少有一部分知识分子表现也不佳,让知识界蒙羞。 **反右运动** 55万人沦为右派受难20年,当然不是知识分子的错。但任何运动都需要有打手,那些充当了打手的知识分子,即使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为之开脱,恐怕也不是什么光彩经历。如果这些打手后来自己也被整得呜呼哀哉,觉醒之后对曾経的帮凶角色深感内疚,那么也不至于忌讳提及往事。这类人中的最著名者有周扬、吴晗、千家驹、老舍等等。 当老舍在批判右派的讲台上疾言厉色、义愤填膺地声讨右派的罪行时,不知是逢场作戏还是动了真情。无论如何,他大概绝对想不到,9年之后重演了这一幕,只是自己换成了反派角色,而且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,只有去投昆明湖。 **拔白旗运动** 这场专门针对学术界知识分子的运动,局外人未必很了解。简单说来就是,一些不为权力者所喜的知识界头面人物,由于各种原因在反右之后得以幸存,但其影响力仍在,必须经过敲打,剥夺其精神资本。 敲打的方法是:动员他们的同事、助手乃至学生,对其进行口诛笔伐,美其名曰“拔白旗”,即拔掉他们身上的“白旗”助其回归革命队伍;这些人身上何来“白旗”?当然也是批判者们插上去的。 “白旗”也不过是一种标签而非实物,是聪明人发明出来作为“右派帽子”的替代品,无非是要使其颜面扫地,从此其政治形象近于右派。“拔白旗”的声势与激烈程度,也接近于批斗右派,是受难者要经过煎熬的八卦炉。而有力去“拔”的人所表现的狂热、无理性,正是他们实现超度的一种历练。 **文革运动** 在“十年浩劫”中,知识分子是主要受难者,无人不知,不必多说。但浩劫之后,人们却忘了:在文革中乘风纵火、趁火打劫、泼墨加油、落井下石之人,大多就是知识分子。 他们或为自保、或为泄私愤、或为捞取资本、或因被迫无奈,一个个披挂上阵,助纣为虐,让受害者付出了尊严、皮肉甚至生命的代价,而自己则付出了失去良知、失去真情、形象毁灭、理想幻灭的代价,与受难者一起成为文革的牺牲者。 到改革开放前夕,噩梦般的政治运动终于偃旗息鼓,白茫茫大地上留下一片废墟,除了受难者的呻吟、加害者的落寞、旁观者的浩叹之外,别无所有。政治运动没有胜利者,所有的人都是失败者,最大的失败者是知识界。所有知识分子都变得灰头土脸——这不正是运动发动者的初衷吗?这是否就是运动的最大成功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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